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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波凤和掰仔达(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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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烈日当空,怨声载道。

&esp;&esp;尤其是一眼无垠的码头,搬货工人是热锅上的蚂蚁,淋上化州香油滋滋炙烤。

&esp;&esp;然而天气越是恶劣,酬劳越是提高。

&esp;&esp;双肩扛着大家庭的穷人一言不发地紧跟队列的行动。

&esp;&esp;阿达也是蚂蚁大部队里的一份子。

&esp;&esp;暴露在外的阿达像是一条又黑又硬的人肉干。

&esp;&esp;话说跟屁虫阿凤呢?

&esp;&esp;无所事事的阿凤正坐在岸上,抱着缆桩啃番薯干呢。

&esp;&esp;从早上六点到中午十二点,阿达搬了多久的麻袋,阿凤就啃了多久的番薯干。

&esp;&esp;空中的热浪比海里的波澜还要凶狠。

&esp;&esp;阿凤被熏得狂飙泪水,把眼睛磨得红彤彤。

&esp;&esp;随着船主呼出刺耳的口哨声——煎皮炙肉的早班结束。

&esp;&esp;归家的货船,靠岸的亲人。

&esp;&esp;有亲人定时为她们的一家之主送上午饭。

&esp;&esp;阿凤看见背孩子的女人们手里都拎着不锈钢餐盒。

&esp;&esp;阿凤又看见席地而坐的男人们大快朵颐地埋头猛吃。

&esp;&esp;阿凤翕动鼻翼,问道。

&esp;&esp;“阿达,盒子装着的是什么?”

&esp;&esp;阿达望一眼,张开大嘴,疯啃馒头,囫囵答道。

&esp;&esp;“午饭啊。”

&esp;&esp;“你没有吗?”

&esp;&esp;“我又没有老婆给我送。”

&esp;&esp;“老婆是什么?”

&esp;&esp;“就是又给男人叼閪,又给男人生小孩,又给男人做饭的好女人啰。”

&esp;&esp;阿凤扭头,伤心起来。

&esp;&esp;别人又是菜,又是肉,又是米饭,只有阿达是一瓶两升的普洱茶和四个山东大馒头。

&esp;&esp;连包榨菜都没有。

&esp;&esp;阿凤犹豫再三,把自己吃剩半块、还沾着口水的番薯干塞进阿达嘴里。

&esp;&esp;阿达用力嚼着又硬又韧的番薯干,阴阴笑道。

&esp;&esp;“晚上回去,我变个新魔术给你看。”

&esp;&esp;“好呀!魔术啊,我钟意魔术!”

&esp;&esp;“那你钟唔钟意我?”

&esp;&esp;“钟意啊。”

&esp;&esp;“魔术和我,你钟意哪个?”

&esp;&esp;“魔术!”

&esp;&esp;“没良心的反骨仔。”

&esp;&esp;阿凤嘻地一声,好似在说:

&esp;&esp;我逗你玩呢,掰仔达!

&esp;&esp;阿凤和阿达躲在士多店伸缩雨棚下的阴凉处用餐。

&esp;&esp;阿达贴心,给阿凤的屁股垫一张旧报纸;阿凤可爱,把遮阳草帽当作扇子给阿达扇风。

&esp;&esp;可是即便如此,三十六度的高温仍是让铆劲干饭的阿达大汗淋漓。

&esp;&esp;泛黄的白色背心被汗水浸湿,服帖地黏在男人的前胸后背。

&esp;&esp;阿凤学着工人的老婆们,拿着挂在阿达脖子上的汗巾为他擦去大雨滂沱的水份。

&esp;&esp;阿达望着阿凤红扑扑的笑脸与乌溜溜的眼眸,忽而觉得这可恶的天气也因阿凤变得可爱。

&esp;&esp;士多店里的电视机播放着三色台的每日新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