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芽芽6-1o

芽芽兴奋的结束今天的课程,怀里抱着老师夸奖过的作业想要寻到母亲,得到母亲的夸赞,然后在大厅里看见美丽清婉的母亲低头亲吻一只小猫的头颅。

男人皱眉,本能的不悦,但在女人温静的面容中忍耐。

9

冬日里,刚怀孕两个月的鸳鸯眼狮子猫死了。

被女佣发现夜里坠入了冰封的观赏湖里,早晨捞起来时,与湖水一道凝结成了冰。

女佣们对着猫的尸体面面相觑。

女主人对母狮子猫肚子里的猫崽充满期待,还没生下来就已经布置好了猫妈妈的房间,搭好了温暖舒适的猫窝,算着时间等着降生。

可等女佣们汇报给女管家,女管家又小心翼翼的告知给了女主人时,女主人正在喝牛奶的动作只微顿,近乎冷淡的说了句:“那就找个地方埋了吧。”

餐桌另一侧,身子小小,长相漂亮的芽芽坐在高高的椅子上,抱着杯子,小心观察着母亲的表情,注意到王照的目光投过来,芽芽唇角弯弯,乖巧的笑。

母子俩冬天起得都不早,冬日天本就醒的晚,芽芽年纪小需要补充睡眠长身体,王照身体不好,她也没有必要做的事,是h国权贵里典型的闲阔贵太太,住着城堡,奴仆成群,珠宝华服,不用为生计发愁。

唯一的烦恼可能就是担忧青春美貌的流逝。连权贵丈夫的心被别的妖精勾走这种事情都不需要担心——京都里盛闻有三,一是官家少公子年少时横刀夺爱,抢兄弟的女人,并迅速举办世纪大婚;二是婚后近十年里官家少主城堡珠宝,基金股份堆着送给妻子,一往情深,洁身自好,绯闻不沾边;三,这就不得不说今年初发生的惹国民几度震动的“总统复统事件”和“多名高官被刺杀案”。据说年初四洲财团的决议是迁移w洲,这个决策的后果是带走h国大半的财富,国民经济倒退三十年。而让决策者官先生改变主意的是妻子遭遇刺杀,生死一线,“冲冠一怒为红颜”这句话,在官先生的身上落得名副其实,这就有了先前轰动国民的两大事件。

有消息来源的豪族们知道其中关窍,缄默不作声;至于有所风闻的民众,也只当闲来谈资和轶事,义愤填膺和热血从不在他们的选择中,这一点对于豪族和民众都是一样的。

比起整个h国的发达和稳定能带给他们的安定和保障,他们不在意总统的位置上坐的是谁,也不在意h国是不是由财阀把控,那都是野心家和政治家该操心的事情。

外界赫赫有名的官先生今天很早就去“上班”了,据闻是联合国总部来的某大国总统的女儿——以美貌和政治才能闻名的“美女高官”,来访问和会见官先生,顺便拉“投资”。

王照不知道官家具体多么有钱,让联合国的那帮人都能找上来,但她也并不关心,吃完了早餐跟芽芽说会儿话就让管家带丈夫新请的家庭教师和芽芽去准备好的“学习房”上课。她现在还腰酸腿疼着,昨晚官先生在床上做了回爱吃奶的“幼子”,又化身成狼将她生啃了几遍,尤为凶狠,到后面王照精疲力尽时听官先生以轻蔑的语气说起这位“美女高官”时,她只昏昏欲睡。

也许是近段时间他们之间的关系和“家庭”变得稳定和平起来,让官先生起了点试探的心思,这对于一个强势霸道且凶戾阴狠了这么多年的男人来说,显得格外不可思议。

却没得到王照的回应。

王照在早晨醒来的时候,恍惚的琢磨回味了一下,也就过去了。

她这么些年渐渐地就这样了,对他的事不上心,不留心,得过且过着。麻麻木木,年轻漂亮的躯壳里盛放着一个空荡荡的被束缚的灰色灵魂。王照不知道这样的尽头在哪里?似乎只能一直熬着。

有时候也会回想起年少,人,或事,记忆中最深的那个清风霁月的少年,永远保持着十七八岁的年轻少年气,只是像褪了色的画卷。阿妲死了,肖玉梅死了,徐之景和周岑野……这么多人,直接或间接于她,死于她的丈夫之手,可她还要不知年月的做这个男人温顺乖巧的妻子多久,可真是个足够可笑的笑话了。

时间越久,烙印越深,他们好像都停留在年轻的时候,王照却感觉自己开始走向衰老。有时候王照摸摸自己的脸,光滑,白嫩,美丽,可感觉就是不一样的,二十七岁的被权势财富供养的官家少夫人与十七岁的云中会长王照有太多区别。哪怕是她的丈夫,一如既往的英俊美貌,体魄强健,但与当初那个傲慢凶戾,不可一世的少年贵公子也有太多区别。

不变的是他的偏执和疯魔。

刚结婚那几年王照还沉浸在恐惧和被要挟中,还有些意气,可时间久了再多的不平和意气都被消磨光了,只剩下妥协。然后就开始不切实的后悔,如果她当初没有靠近徐之遇,没有招惹官景予,现在是不是会是另一番模样?

可惜人生只有一次。

可以选择后悔,却没有后悔的选择。

芽芽去上课后,王照闲的没事,让女管家去花房给她剪一些花卉,她准备做几盆插花。

女管家是她跟官景予结婚时就一直在的,聪明能干,且识时务,当初那个新来的说她像个犯人的天真女佣早已以一种难看的方式离去,女管家尚能一直得丈夫的意。

听她要插花,女管家恭笑着应好,问要哪些花枝,便亲自去了。

王照看了她背影一眼。

该说是父子天性吗?父亲阴鸷偏执,连孩子都继承了那一分冷酷。

还能支配动他父亲的人。

可她没法指责什么,芽芽她以前一直不亲,是他父亲带他这么大。更何况相较于他父亲随便挥挥手就能制造一场空难要人性命,小孩子不喜欢一只猫,杀死一只猫都算小事。

王照知道自己已经是一种扭曲了的心理。

等晚上官景予回来的时候,听说了狮子猫掉进湖里被淹死的事。

他并不在意一只猫,相反还有些厌恶,不过碍于妻子喜欢,他还是假惺惺的问了一句,又安慰妻子,“阿照要是喜欢养猫,我再让人送两只漂亮乖巧的来。”

王照接过丈夫摘下来的袖扣,随手递给女管家,丈夫很喜欢这种回到家妻子殷切的上前关心,帮忙脱衣摘领带的恩爱行为,官景予倒不会真的要她帮忙脱衣换鞋,但像把领带和袖扣这种东西交到她手上还是有的。

“不用了。”王照表情淡淡,按照他要求完事后就往厅内走,“我不喜欢。”

芽芽刚下课,怀里抱着一个画本,跟两位老师走出来时看见大厅里的父母,乖巧的喊了一声爸爸妈妈,然后将画本展开给王照,“妈妈,这是我今天画的猫猫,好看吗?”

王照接过来,微笑,“好看。”

“我想送给妈妈。”芽芽的眼睛亮晶晶的,里面全是对母亲的濡慕和期盼,王照在他纯真的目光中失神一秒,说:“好,谢谢芽芽。”

心下微微自嘲。

她的儿子是个天生的演员。

是不是也遗传了她?

她和官景予还真不是一对好父母。

芽芽长大后会是什么模样?

变成他的父亲?遗传他的母亲?

会不会未来还会有跟她一样的人?

她不知道。

但可以确定的是,权势和资本,已然给了芽芽以后可以为所欲为的权利。

10

芽芽对于人的情绪感官很敏锐。

也许是父母遗传的基因极佳,他天生聪慧,善于人心。

他不是察觉不到父母之间的诡异。

他在五岁以前,装着天真懵懂的乖孩子,只是想获得爱。

但失败了。

他愤怒,他不甘,很多时候他远远看着自己高贵美丽的母亲冰冷不近人情的背影,或对他淡然一瞥就刹那离开的目光,仿佛他在她眼中还不如一颗无足轻重的沙砾。

那种时刻……

四肢百骸都在疯狂的叫嚣着,甚至生出许多阴暗的想象。

这个世界有没有一种魔法,可以让母亲一直看着他,对他笑,拥抱他,跟他说话。

办法有很多的,与父亲一脉相承的疯狂阴暗的基因叫嚣着,和父亲如出一辙的阴鸷手段。

于是在某个瞬间,芽芽明白,他永远也做不到成为一个真正纯真乖巧的好孩子。

也开始懂得,父亲对于母亲那种近乎疯魔的偏执欲。

因为他的基因一脉相承。

想要她的目光,她的爱意,她的碰触,且独占有。

哪怕一只畜牲分去丝毫,也无法忍受。

这一点,芽芽很确认自己和自己的父亲也是一样的。

某一天午后,芽芽在得到家庭教师允许,下课小休的间隙,捉到一只小小的白蝴蝶,从书房一路溜到父母的起居室,看见自己英俊美貌的父亲神情餍足,精壮的身体只在腰间围了条松散的浴巾,从母亲的卧室里出来。

而卧室门半敞着,还能看见里面平日里一贯清冷高贵的母亲,似乎遭受过凌虐一般,乌发凌乱,披在雪白光裸的肩头,衣裙散落,以跪姿趴在妆台桌边,半边白皙裸背尚余颤着,印满惊心动魄的红痕,对他的到来丝毫不觉。

男人看了他一眼,看见他眼里的震惊隐忍,嗤笑一声,去茶厅倒了一杯水,又回到卧室去了。

芽芽看见男人扶起柔弱无力的母亲,端着水杯温柔耐心地一点点喂食。

手中困了许久的白蝴蝶忽然就飞走了。

困了芽芽许久的,不解的,似乎也隐隐有些明白了。

薇薇安不好吗?

薇薇安很好。

比冷漠忽视他的母亲对他好极了。

可是她不该对他好。

因为她会“占有掉”母亲的“位置”。

芽芽不允许有别的女人对母亲的“位置”产生威胁。

所以他短暂迷恋过没有从母亲身上得到过的,薇薇安给他的,但清醒后,他排斥且厌憎,不是对冷漠忽视他的母亲,而是怜爱关怀他的薇薇安。

天生坏掉扭曲的心理不讲道理。

他要薇薇安死掉。

似乎只有这样,他对母亲的感情才是始终“纯洁且干净”的,毫无阻碍的亲密着。

他要母亲的位置独一无二,也要自己的位置在母亲的心中独一无二。

而眼前的一幕给芽芽的冲击力太大。

原本纯白澄净的感情,开始掺杂起晦暗靡艳的色彩。

游离于记忆投影之外的“他”,静静的想着。

官羲照,从这一刻,你的悲剧开始了。

在这个冬日里的午后。

你手中飞走的白蝴蝶。

你被心魔控制住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