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她不知道沈聿跟贺庭洲会说些什么，贺庭洲对沈家有恩，而沈聿一贯斯文，不会轻易跟人动手。不过牵涉到她，就未必了。
&esp;&esp;如果他知道这份恩情的代价，是她给贺庭洲做情人……
&esp;&esp;这就是她一直不希望沈聿知道的原因。
&esp;&esp;不行。
&esp;&esp;霜序拉开门跑出去。
&esp;&esp;第138章 哥，我喜欢他
&esp;&esp;湖上起了风，伸入湖心的木板栈道上，两道颀长身姿立于一片幽蓝中。
&esp;&esp;贺庭洲肩背宽挺，身上披着的浴袍显出几分浪荡，与衬衣西裤衣冠楚楚的沈聿对面而立，丝毫不见局促。
&esp;&esp;“想说什么就直说，不用客气。”他一派坦然地开口，“想揍我也自便。今天我不还手。”
&esp;&esp;拐跑了人家的宝贝妹妹，这点自觉还是要有。
&esp;&esp;而他越是这副随性无畏的样子，越是令沈聿神色下沉。
&esp;&esp;“庭洲，我比任何人都更信任你的品格，从来没想过你会盯上小九。我拿你当朋友，坦诚相待，你有吗？”
&esp;&esp;热风拂过贺庭洲额间碎发，他那双冷锐的黑眸在夜色里专心又散漫：“作为朋友，我没有任何亏欠你的地方。”
&esp;&esp;沈聿往前走近半步：“你背着我染指小九，联合子封他们隐瞒我，一次次在我眼皮底下和她私会的时候，想过我是你的朋友吗？”
&esp;&esp;贺庭洲不躲不让：“相信我，我比你更希望你早点发现。当然今天也不错，是个很好的时机。”
&esp;&esp;“你不是很享受这种乐趣吗？”沈聿说，“当着我的面挑衅，愚弄所有人，这游戏你玩得愉快吗？”
&esp;&esp;沈聿是极少动怒的。一贯温文尔雅的人，此刻少见地显露出逼人的锐意。
&esp;&esp;这几天他查了一些事情，霜序跟贺庭洲产生联结的节点，比他想象中还要更早。
&esp;&esp;松明路顶楼那套房子被搬空的时间，也早在他有所察觉之前。
&esp;&esp;一心想要保护的妹妹被好友拐骗，三番五次地蒙骗、愚弄，让他如何不愤怒。
&esp;&esp;贺庭洲漫不经心地与他对视片刻，才道：“回答这个问题之前，我有件事要先确认一下。”
&esp;&esp;他骨相的轮廓被夜色模糊，迫人的锋利感却丝毫未减，反问沈聿：“你现在在以什么立场质问我，一个哥哥，还是，一个男人？”
&esp;&esp;风似乎在忽然之间冷了，某种幽沉而晦涩的情绪在沈聿眼底浮现。
&esp;&esp;哥哥和男人，是不一样的。
&esp;&esp;他在贺庭洲犀利的目光中迟迟未回答，沉默本身已经代表了答案。
&esp;&esp;湖面袭来的风从两人中间穿过，带走夏热最后一份热意，使得某种别有深意的对峙愈发清晰起来。
&esp;&esp;贺庭洲扯了下唇，嘲弄意味明显。
&esp;&esp;“你该反思一下，你这个哥哥，为什么是最后一个知道的。岳子封那个二百五都能看出来的事情，你为什么比他更晚知道？因为你知道她喜欢你，你以为没有人能从你身边抢走她。”
&esp;&esp;沈聿神色深晦不明，贺庭洲又轻描淡写地补上最后一刀。
&esp;&esp;“你现在的愤怒，是因为被隐瞒，还是因为我抢走了她？”
&esp;&esp;贺庭洲跟沈聿认识的时间远不如岳子封久，可他对沈聿的洞悉，却远超岳子封。
&esp;&esp;兴许恰恰是因为他与沈聿相识晚，所以更能看穿他隐藏在深处的东西。
&esp;&esp;他藏得太好，瞒得过岳子封左钟，瞒得过付芸沈长远，瞒得了所有人。
&esp;&esp;瞒过了这么多年没有得到过回应的霜序。
&esp;&esp;独独瞒不过贺庭洲的眼睛。
&esp;&esp;“你喜欢她，早干嘛去了。”
&esp;&esp;风鼓荡着沈聿的白衬衣，有什么东西似乎在一夕之间碎掉了。
&esp;&esp;铃声划破湖面的寂静，沈聿从口袋里拿出手机，挂断岳子封打来的电话。
&esp;&esp;“这是两码事。你问我立场，那我现在以小九哥哥的身份跟你说话。”
&esp;&esp;“你对我家的恩惠，我跟我爸都铭记在心，但凡有能偿还你的地方，我义不容辞。但你不该把小九牵扯进来。”沈聿说，“她是我妹妹，不是你可以随便玩弄的对象。”
&esp;&esp;“谁告诉你我要玩弄她。”
&esp;&esp;“你爸的事，我一开始说过，你用不着谢我，我帮他不是为了你。这是我跟你‘妹妹’两个人之间的事。”他要做“哥哥”，贺庭洲便把他当“哥哥”，“不介意的话给我们点自由，别插手。”
&esp;&esp;这几乎坐实了沈聿心中的猜测。
&esp;&esp;霜序是一个很懂得知恩图报的人，贺庭洲屡次出手帮她，还救了沈长远，这份恩情于沈聿而言都十足厚重，何况霜序。
&esp;&esp;她对贺庭洲心怀感激，而贺庭洲对她拥有浓厚的兴趣，所以她用自己来报答。
&esp;&esp;“小九心思赤诚，不懂得保留，你对我们家有恩，她什么都愿意为你做。她才二十二岁，庭洲，你怎么心安理得？”
&esp;&esp;贺庭洲轻懒的神色在这句话后慢慢散去。
&esp;&esp;正如他懂得沈聿的痛点在哪里，沈聿也能戳中他的敏感处。
&esp;&esp;霜序分得清感激与爱情的界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