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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胡不喜(精修版) 第156节

陶老夫人看着符黎贞,说:“我倒忘了,弥贞是四月的生辰。也有多时不见了,她还好吗?”

符黎贞忙说:“奶奶记挂。弥贞还好。只说要来给老太太请安,一来咱们家里这阵子事多,二来她也有些不便,就没能来。我想着这几年姐妹们都没能相聚,回趟家,顺便替她做做生日也好。奶奶知道,她也确实……”

“去吧。让她闲了来坐坐。她本就是你亲妹子,再说女人们不管男人们那些刀枪相见的事儿,不必觉得不便。”陶老夫人说着,见静漪在一旁听她们说话,似是全都听进去了的样子,微微一笑。 “看样子静漪是想出门逛逛?你若有这个力气,不妨跟你大嫂走一趟。只是你可不能小器,空着手去吃人寿酒。”

静漪笑着摇头道:“大嫂一家相聚,我去打扰不好。”

符黎贞笑着说:“又不是不认得,不怕的。”

陶老夫人听如此一说,便问了起来。静漪跟她解释,元宵节当晚在灯市上见过符弥贞一面。

“二小姐生辰,我虽然不能去,贺一贺总是应该。不知道二小姐都喜欢什么?我也好备一份寿礼。”静漪说。

符黎贞微笑道:“她和你一样,也是个爱读书的。我一旁瞧着,倒是你爱的,她也都爱。”

“那就好说了。”静漪微笑道。“只是我爱的玩意儿也多,如何取舍,可得费些工夫。”

陶老夫人微微一笑,看了静漪,若有所思。

“说你客气,你真客气起来。果真替她收了你的礼,回头我也该落不是了。”符黎贞也笑微微的,“我倒是听我母亲来说的,弥贞回去只说七少奶奶果真绝代佳人,样子好倒在其次,性子气度实在难得。”

“弥贞向来识人,这话不算过分了。只是不知原来你们还有这一段渊源。”陶老夫人说着话,张妈从外面进来,说福顺来了,请大少奶奶。

符黎贞就说到了吃药的时候了,当下带着麒麟儿先走一步。

静漪见时候不早,以为陶老夫人也要走的。不想老太太在符氏离开之后,倒细细地问起静漪来,从饮食起居到日常喜好,事无巨细,直把静漪问的是心头暖意融融。见她只是笑,陶老夫人忍不住又叹气,说:“真是个傻孩子。”

陶骧正巧回来,听祖母这么说,看了静漪一眼。

第194章 易聚易散的云 (二)

静漪被他这样着意一看,有些局促,还好他这就坐下来,陪着陶老夫人说话。她在一旁,看着祖孙俩乐乐呵呵地聊着天,说着一些似乎是些无关紧要的小事,不时会心一笑……他在祖母跟前,总是这样的温和。

莫名的让人觉得像只晒太阳的猫……

“静漪,热吗?”陶老夫人问到。

静漪忙摇头。

“瞧你脸红的。”陶老夫人微笑,看看秋薇,“天儿热了,也上心看着你主子些,有一样,不管多热的天儿,别让她吃冰的东西——我不过是白嘱咐你们的,吃药本就忌生冷,可也备不住一时贪嘴……”

她说着就要走, 静漪和陶骧送她出门。

院子里绿荫满满的,遮挡着烈日。静漪很久没有出来了,忽然间被刺目的阳光耀着,竟有些不适。

陶老夫人便扶着陶骧的手,让静漪赶紧回去。

“天儿好的话,我日日都来的,见天儿立规矩,还立不过来呢。秋薇,快扶你主子去。”陶老夫人看看静漪终于听话地走开了,才满意地转身,倒又瞅了眼跟在身边的陶骧。

陶骧见祖母只管看着他,问:“奶奶,我可是哪儿又做的不好了?”

陶老夫人走到阶下,待陈妈收了伞和金萱银萱先迈步出门,在轿边等着了,才说:“你倒也会说,哪儿做的又不好了。”

陶骧晓得祖母这话不是没有来头,就笑笑,等着下文。

陶老夫人一转身,看了看琅园门内。和别处院落不同,琅园是没有影壁的,只用了几棵梅树略作遮挡——静漪还没有走远……疏落的梅枝间有她窄窄的月白色背影,陶老夫人说:“确实是个傻孩子……也罢了,这世上独不缺的就是聪明人,傻一点倒是更有福气。”

她说着,特意看了陶骧。

陶骧亲手打了轿帘,请祖母坐上去。

将要放帘子,陶老夫人抬手一遮,说:“这些日子就别让静漪出门了。往下天气也热了,她这身子好不容易有点起色。”

“她长着脚呢,奶奶。再说,她哪有那么娇气。”陶骧见祖母这么说,终于有些啼笑皆非。倒也不敢放肆地笑,明知祖母今日总有些机带双敲。

“没了娘的孩子,再娇气也有限。你就是粗心大意。这一点,比起你大哥和二哥来,都差得远了。就是他们也有限,何况你。”陶老夫人皱着眉,挥手让他放了帘子。

陶骧吩咐陈妈让轿夫慢走些的。

看祖母的清凉小轿慢慢远了,他倒又在那里站了一会儿。待回身进门一看,静漪才走到廊下。这一程才能有几步,她竟是一步三挪么?

就见屋子里晃出一颗好大的头,白乎乎的,摇摇晃晃就出来了,那主仆二人也不知在说什么,还没发现它呢……

静漪见秋薇替她打了洋伞,就说:“我不要这个的。出来不就是要晒晒太阳?你要再这样蝎蝎螫螫的下去,我怕没几日这府里上下都要看不惯我了。”

“这有什么看不惯?难不成除了嚼舌根儿,就没旁的事做?闲来无事就知道说这个命不好,说那个不吉利……”秋薇说着便沉了脸。

静漪听着这话必然是空穴来风。

“你就是爱往心里去不是?”静漪看她紧绷着小脸儿,缓缓地说。“咱们岂是说不得的人?”

秋薇就觉得更委屈。看看静漪恬淡的模样,想着她的小姐自来就是这样,就说:“小姐病着,我就不想跟小姐说这个。可若是别的,我也不理……凭什么说咱们不吉利?”

静漪皱皱眉。

“说小姐一来,连累二少爷一家子被劫……过门没几日,家里就不安宁。这里那里、里里外外事情一样样冒出来,就没消停过……新婚才几日,还新正腊月的,亲娘就走了……然后自个儿还一病不起的,也不知道是不是肺痨……小姐,你要再不好起来出去露露面,怕是她们给姑爷讨小的话都要说出来了。”秋薇气不平,洋伞上垂下来的珠穗蕾丝都晃晃悠悠的。

静漪说:“原来是这些话。”

秋薇没说“她们”都是谁,她也不想问,只是深吸了口气。户外新鲜的空气,混着泥土和花树的味道,让她觉得舒服。

“这有什么。”她说。

秋薇看她是不为所动,呆了片刻,又笑了,说:“小姐心宽就好。倒是我看不开。我就觉得怪,怎么小姐病了这些日子,咱们院儿里就这么冷清。草珠悄悄儿地和我说的。张妈也知道,就警告她不许乱说。别人不提,大少奶奶今儿要不是跟着老太太一道来,是再不许孙少爷靠近咱们院子的……”秋薇声音越来越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