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戴豫将水盆放在支架上,忽的一愣,朝他们看去,发现二人一坐一立,挨得有些近,似正在说话。
他这一进来,反倒是打断了他们。
“呃,我,”戴豫不知说什么好,手指朝水盆一指,“少爷,您先洗下脸,等下我提水上来送去隔壁卧室,你待洗浴过后,便可睡了。”
“好。”沈冽点头。
戴豫立马溜走。
“沈大哥?”床上响起支离的声音。
“支离醒了,”夏昭衣对沈冽道,“你去休息吧。”
想到她刚才的话,沈冽也只能去休息了,点点头:“戴豫送来这盆水,恰好供你用。”
“好。”夏昭衣道。
她起身朝支离走去,将床边灯檠调整角度,重新摆好。
沈冽跟着去站了阵,同支离简单问身体情况,便先离开。
戴豫力气大,很快将浴桶里的水装满,他自屏风后出来,发现沈冽一直站在窗边,目光眺着窗外。
晨光将他背影描摹,宽肩窄腰,修长高挑,笔挺似枪。
“少爷。”戴豫走来。
这个点,长街正陆陆续续鲜活,最先唤醒清晨的,是包子和米粥的香气。
“你先下去吧。”沈冽说道。
“少爷,你在看什么呢?”
沈冽淡淡摇头:“没什么。”
只不过是心情很好,所以站在这里,清风徐徐,他望一望辽阔城池。
朝堂之上(一更)
“皇上,”蒋内侍很轻地唤道,“皇上。”
李据趴在龙案上,动也不动。
“皇上,该早朝了。”蒋内侍又道。
李据觉得像是能听到蒋内侍的声音,又像是听不到。
他试图睁开眼睛,但四肢沉甸甸的,后背上更有如千钧之物压着,让他动弹不得。
但在蒋内侍眼里,皇上却只是熟睡的模样。
五皇子李徽揉着睡眼抬头,吏部侍郎诸葛山也抬起头来。
“皇上,皇上。”蒋内侍还在叫。
李徽一惊,顿时睡意全无。
诸葛山紧紧盯着李据,屏住呼吸。
“皇上……”蒋内侍声音浮起颤抖。
沉默一阵,蒋内侍怯怯伸出手,放在李据的鼻子下,想要测一测他还有没有呼吸。
便在这时,终于挣脱梦魇的李据一把抓住他的手腕。
“你干什么!”李据斥道。
“皇上!”
李据起身,一脚踹向蒋内侍的肚子。
“你想谋害朕?!”
蒋内侍忍着痛飞快跪正,那边的李徽跟诸葛山同时起身。
“父皇!”
“皇上!”
李据大口喘着气,顿了顿,转眸朝他们看去,目光冰冷。
用了好些功夫,李据似终于从噩梦里回缓过来,他闭上眼睛,沉声道:“更衣。”
“嗻……”蒋内侍冒着冷汗道。
上早朝前,诸葛山先去中书内省的政事堂换衣。
在政事堂后边的休憩置所里,他愣怔坐在软榻上好半天,直到亲随来催促,他才起身。
“大人,您脸色不好。”亲随轻声道。
诸葛山张了张口,说道:“伴君如伴虎。”
“好在昨夜已翻,今晚是刑部那边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