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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弱万人迷艰难端水中 第119

独孤明河嗤笑一声。

想家……

那个寸草不生的破地方有什么好想的。

他想要躲开面前人的呵护,但却像真的喝醉了一般,浑身绵软,在酒香和面前人身上的幽香之中,提不起半点反抗的力气。

他索性闭上眼不去看。

“你不该来找我,阿拂。”

“没礼貌。不可以这样叫我。”

独孤明河猛然睁眼,眼中灼灼,盛满惊人情谊。

那是做出无比艰难选择之后却遭到背叛的悔痛,与不甘,几乎等同于爱恨交缠。

“那我应该叫你什么!?师兄?还是师娘?如果你想要我叫你师娘,那你就想吧!我才不会这样叫你!我明天就走!不,我今晚就走!再也不回来!再也不见你!”

他几乎语无伦次,一席话把自己逼得眼眶通红,最后颓然道:

“以后你我再无干系,我就是醉死,与你又有何关系……你还管我做什么?”

一通发泄后,却迟迟没有等到面前人的回答。

独孤明河冷静了一些,心中惴惴,害怕面前人因为他的口不择言而生气。

他小心地抬头看了眼面前人,依旧是温和平静的神情,但双眸低垂,天生带翘的眼尾如今也因为这个角度稍稍垂落,像是真的被伤了心。

他顿时慌乱起来,又不知道该说什么,思来想去,推过去一杯酒,像小孩子吵架后第一个主动示好的人。

“……喝吗?”他闷闷道,“我请你。”

贺拂耽顿时抬眼微笑,拿起那杯酒。

“燕脂酒。好喝却不醉人。我昔年多病不敢饮酒,第一次喝酒,喝的便是燕脂酒。”

独孤明河闻言焦急地想要阻拦。

“你不能喝酒?那你快别喝了!”

贺拂耽躲开他的手,粲然一笑。

“昔年多病厌芳尊,今日芳尊惟恐浅。明河今夜当与我不醉不归。”

话音落下,他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酒水沾湿了唇瓣,显出难得的一抹殷红,看得面前人眼神一暗。

开口时亦嗓音低哑:“为何要不醉不归?难道……”

深吸一口气,既不能唤阿拂,也不能唤师兄,更不愿叫师娘,因此退而求其次,道:

“难道真君在为什么而伤心吗?”

贺拂耽不答,而是反问:“明河这样问,莫非是想为我排忧解闷?”

“真君真的不开心吗?”独孤明河的思路很快就被带偏,“我要怎样才能让真君开心起来?”

“为我讲讲人间逸闻便可。”

“这个好说。等等……真君怎么知道我熟知人间之事。”

贺拂耽自斟自饮,又饮罢一杯酒后,才抬眼看向面前人。

大概是真的不擅饮酒,几杯便已经微醺,颊边飞红,眼中含露,如同正望着分别许久的至亲至爱。

然后启唇,兰息吐馥,舌尖一点艳红。

“我就是知道。”

独孤明河怔怔看着面前人,好半天才回过神,移开视线,不敢再看。

他随意从记忆中挑了几件人间趣事,糊里糊涂讲了一通。

待稍稍冷静下来,自觉已不会再轻易被美色所惑,这才敢看向案边饮酒之人。

贺拂耽一直很温和地凝视着讲故事的人,见他回头,这才开口:

“明河讲得真好。我曾去过一次人间,从此以后念念不忘。真想再去一次。”

“这有何难?下次我带你去。”

听见与前世如出一辙的约定,贺拂耽不由微笑。

“明河有所不知,我与人间帝王有缘,被天子加封为燕君。如今燕君贺拂耽的名号在凡尘无人不知,我岂敢招摇过市?”

“改名换姓不就得了?”

“可我也不会取名。”

“取名这么简单的事,我替你想。就叫、就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