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如蓁尚未开口问询,关山月拱了拱手,相尊大人,皇上在吗?
项如蓁道:皇上已经睡了,什么事跟我说吧。
相尊大人、太尉大人和皇上的关系有多铁,谁都知道。所以来人也毫不迟疑,忙将密件呈上。
项如蓁打开一看,逐渐拧起了眉。这件事,她还真不如该如何应对。
她虽是百官之首,身居相尊之位,处理家国大事井井有条,但她本质上是个实干家,而非谋略家。
项如蓁骨子里就生不出弯弯绕绕的想法,涉及韬略之事,还得让陆锦澜来拿主意。
项如蓁正犹豫着要不要强行把人叫醒,里面忽然传来陆锦澜的声音:外面什么事啊?
关山月忙道:回皇上,姜国急报。
朕可没答应
陆锦澜又问:是齐凛回来了吗?
齐凛猛然抬起头,震惊之情溢于言表。
她受先皇委派,潜伏在姜国做密探总管。只在五六年前,陆锦澜来姜国的时候见过一面。
那时陆锦澜已经是靖安侯了,而齐凛只是一个小小的密探总管。
那年靖安侯权倾朝野名满天下,炙手可热。刚一到姜国,想见她的人便排起了长队,一眨眼便摞起了几摞拜帖。
齐凛跟在常驻姜国的嬅国官员队伍里,被安排着和十几个人一起,同陆锦澜吃了顿饭。
她个性沉闷,不善言辞,席间也没什么说话的机会,只好闷头吃饭。
最后倒是陆锦澜主动问了她几句,在姜国习不习惯?家里有没有什么照应的?公事有困难,你找相尊大人。私事有困难,你写信给我。
寥寥几句,让齐凛诚惶诚恐,颇为感动。
去年陆锦澜登基,所有外派异国的人员在新年时都收到了一份大礼,有银两、衣物、草药,一些家乡风味特产。
还有陆锦澜亲笔手书的一句话:保重自己,勿忘初心,有困难找朕。
齐凛想到此番种种,听到陆锦澜唤她的名字,让她进去说话,不由得眼眶一热。
她咚咚咚快步进去,恭敬地行了大礼,臣齐凛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陆锦澜温声道:你从姜国一路赶过来,风尘仆仆,辛苦了,快平身吧。
是。齐凛抬头瞥了一眼,陆锦澜似是宿醉刚醒,头发散乱着,脸上还带着醉酒的红晕,可那双眼睛却是极清极明,幽深如许。
不在宫中,她并没有穿皇帝的衣裳,只是一身简单的月牙白寝衣。
她坐在床边,身上随手披了一件褂子,看尺寸也不像是她的,更像是相尊大人的外袍。身后还躺着一个醉妇,睡得昏天黑地。
她只是慵懒随意地坐在那里,便让齐凛蓦然想起了先皇。
她记得那年她送急报进宫,先皇也是这样随意披着衣裳发髻散乱的坐在床边。
她们竟然真的是母女?
一样的帝王气度,一样的从容镇定,敏锐的目光超凡的洞察力,让人觉得天大的事儿,也不过是她的眉头拧起又舒展,一切皆在她眉宇之间。无需惊,无需怕。
说是急报,陆锦澜却丝毫不急。
关山月将急报递过去,陆锦澜拿在手里,目光却又看向齐凛,朕记得去年有人说你入宫探消息伤了腿,如今可完全好了吗?
齐凛刚把激动的心绪强压下去,听见这话噗通一声跪倒,哽咽道:回皇上,臣那一点小伤早就好了,不敢劳皇上惦记。
陆锦澜感慨道:国家国家,国也是家。你们在外牵挂着家里,朕在家中,也牵挂着你们。算起来,你在姜国快十年。若受够了漂泊在外之苦,尽管上折子,朕会准你回来,另行安排差事。
齐凛抹了把眼泪,回皇上,臣受得住。家中老幼夫孺都有您照顾着,臣在外面很放心。能为皇上效力是臣的福气,臣万死不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