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便拉着他往卧房走。
卧房里已经亮着琉璃灯,暖黄的光透过薄纱灯罩洒下来,落在铺着素色锦缎的床榻上。
下人们已吧地龙烧上,屋内不热不冷刚刚好。
阿朝走到妆台旁,从描金的木箱里取出叠得整整齐齐的衣物,浅灰色的软绸料子,边角用银线细细绣了暗纹。
“你试试?”他把衣物递过去,指尖不小心碰到他的指尖,两人都顿了一下,“冷的紧,在里头换,免得受凉。”
空气中却悄悄漫开几分甜意。
谢临洲接过衣物,指尖触到软绸的瞬间,便觉出料子的亲肤。做里衣裤的料子是江南特有的的云锦。
他走到屏风后,很快换好衣物出来。
软绸贴合着身形,不松不紧正好,袖口和裤脚的剪裁也恰到好处,连他略宽的肩线都衬得愈发挺拔。
阿朝走上前,踮着脚仔细看了看领口,又伸手拉了拉他的袖口,轻声问:“这里会不会紧?抬手试试。”
谢临洲依言抬手,软绸顺着手臂滑落,露出一小截白皙的手腕。
他看着阿朝认真的模样,忽然伸手将他揽进怀里,下巴抵在他的发顶,声音低沉又温柔:“很合身,阿朝做的衣裳,我很喜欢。”
阿朝靠在他怀里,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墨香,混着软绸的清香,心里满得快要溢出来。
他抬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背,笑着说:“合身就好,以后要是穿旧了,我再给你做新的。”
窗外的天色彻底暗了下来,琉璃灯的光映在两人身上,将相拥的身影拉得很长,卧房里静悄悄的,只有彼此的心跳声,温柔得像是要融进这漫漫长夜。
窗外的天还带着几分凉意,阿朝却半点不觉得冷,匆匆洗漱完,用过刘婶准备的小米粥和蒸红薯,就扛着小锄头往后花园去。
昨夜,谢临洲特意告知他今日早上要提早去国子监,不与他一块用膳,让他自己一个人想吃什么就吃什么。
然而,小米粥与蒸红薯便是这段时日来,阿朝心心念念要吃的物什。自从嫁入谢府,他就没吃过这么简单的膳食了。
想到今日要做的事儿,他脚步加快了些。
孙伯早已在菜地边等候,脚边放着三袋种子和一捆碎稻草,见阿朝过来,连忙笑着迎上去:“少君来得真早,这天气虽冷,却正好播种,种下去的芽儿不容易被晒坏。”
“是啊,天虽冷却也是个播种的好时候。”阿朝点点头,撸起袖子接过孙伯递来的小耙子,关切道:“天冷了,孙伯也要添多件衣裳。”
今日早,他还没睡醒,谢临洲就要出门,怕人冷着,他都把斗篷给人穿上,汤婆子给人放好。
“加了加了,昨夜小翠姑娘就把衣裳发下来了,被褥也加厚了。”孙伯说着,脸上挂着笑,“昨夜睡的暖和,今日起来精神都好。”
他当仆从这么些年了,在谢府过得最好,府上没有勾心斗角,主子对他们这些仆从也好。
二人先把昨日翻好的土地再细细耙了一遍,将残留的土块碾碎,让土壤更松软。
“菠菜种粒小,得撒得匀些,”阿朝一边回忆着往日种菜的经验,一边拿起菠菜种,指尖轻轻一捻,将种子均匀撒在土里,“撒完再盖一层薄土,不能太厚,不然芽儿钻不出来。”
孙伯在一旁看着,在心里默默称赞。
两人分工合作,阿朝负责撒种、盖土,孙伯则在播种完的地块上撒碎稻草,既能保墒,又能防止鸟雀啄食种子。
孙伯是个健谈的中老年人,但毕竟在这儿的是主子,他再怎么健谈都硬生生憋住了。
阿朝瞧他欲言又止,盖着土,脸上挂着笑,“孙伯想说什么说便是了,我不是那等爱刁难人的人。”
得了发话,孙伯絮絮叨叨:“少君,近来学习如何了?我那小孙子啊,一天天的闹着要去学堂,我就想从你这打听打听,学习难不难,我那孙儿能不能上学。”
阿朝把最后一把碎稻草撒在春萝卜的菜畦上,直起身。笑着放下手里的小耙子,走到田埂边坐下,拍了拍身边的空位:“孙伯,您也坐会儿,歇口气再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