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灵曦大喜,“那便恭敬不如从命了。”瞧着几人安静下来,他缓和气氛,问道:“赵衡,除了尚书吵架,礼部近日还有没别的新鲜事?”
赵衡端起刚煮好的梅片茶,浅啜一口,缓缓道:“新鲜事倒有一件。前日有个刚入部的小官,把选秀名册错写成了选绣名册,还递到了尚书案前。尚书看了半天没明白,问他选绣是选什么绣品,那小官脸都白了,跪在地上请罪,最后还是侍郎替他解了围,说他是连日抄录名册累糊涂了。”
这话一出,阿朝和赵灵曦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阿朝捧着肚子道:“这小官也太慌了,竟能把秀写成绣,莫不是平日里也爱琢磨针线活?”
谢临洲也勾了勾唇角,补充道:“想来是刚入仕,太紧张了。我当年刚进翰林院时,也犯过把奏折写成折奏的错,被先生罚抄了十遍典籍。”
赵灵曦听得更乐了,拍着桌子道:“原来谢兄也有这么窘迫的时候,我还以为你一直都这么沉稳呢。”
谢临洲无奈地摇了摇头,没再多说,只是给阿朝又添了杯茶。
窗外的夜色渐浓,暖阁里的炭炉烧得正旺,茶香袅袅。
四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从朝堂趣事说到京城里的新鲜玩意儿,又说到开春后要去郊外踏青。
直到亥时,阿朝见夜色已深,便起身告辞:“时候不早了,我和夫子也该回去了,免得家里下人惦记。”
是个托词,他是怕夜里睡的晚,睡的时辰少了,明日谢临洲起来精神头不好。
赵灵曦虽有些不舍,却也知道太晚了不安全,忙让下人备好灯笼,送两人到门口。
赵衡站在廊下,对谢临洲道:“明日我会把修缮静云轩的折子递上去,若有消息,再与谢兄细说。”
谢临洲点头应下,又与两人道别,才牵着阿朝的手,走进夜色里。
灯笼的光映着积雪,暖黄的光晕里,两人的身影渐渐远去,只留下暖阁里还未散尽的茶香,萦绕在冬夜里。
出了赵府大门,冷风裹着雪后的寒气扑面而来,阿朝下意识往谢临洲身边靠了靠,嘴里嘟囔着:“冷的我都要去见周公了。”
谢临洲见状,将人留在披风里面温声道:“夜里风大,靠紧些。”
二人上了马车,青砚驾驭着马车往谢府的方向去。
车内没有旁人,阿朝感叹道:“今日这顿古董羹吃得真痛快,尤其是最后那汤泡饭,我现在想起来还觉得香。要不然肚子实在吃不下了,我怎么着都不会剩下最后那小半碗。”
谢临洲侧头看他,见他眼底还带着笑意,也跟着弯了弯唇角:“喜欢的话,回头让厨房也熬一锅,咱们在家也能吃。”
他顿了顿,又道,“灵曦那套青花小碟确实精致,下次去瓷器铺,也给你挑一套喜欢的。”
阿朝摇摇头:“不用啦,家里的瓷碟够用了。”
他靠在谢临洲的怀中,把玩着汉子落下来的一缕头发,“家中就你我二人,无须买太多东西的。”
不多时便到了家门口,下人早已在门口等候,见他们回来,忙接过灯笼,掀开门帘。
回到卧房,暖意瞬间裹住周身,阿朝解下斗篷,递给下人,又伸了个懒腰:“还是家里暖和。”
谢临洲让下人端来热水,两人洗了手,又坐在厅里喝了杯热茶,在屋内走了走,觉得肚子没那么胀了,这才去沐浴。
阿朝坐在榻上泡脚,用木梳梳着头发,“眨眼一瞧时间过得也快,这不就十二月了,再过几日就到冬至了。”
谢临洲坐在小凳子上,给铜盆放些温水,“是快些,今日晌午,师傅还约说冬至前一日的休沐日,我们大家伙去冬钓。”
他心里知晓李祭酒一家对他们的好。
“也好,上回钓鱼输给了师傅他们,这会冬钓若是能赢回来岂不美哉。”阿朝双手撑在床上,“那我可要好好准备了。”
谢临洲绞干帕子,随即弯着唇角将帕子搭在竹架上:“不急,眼下先要忙明日之事。”
他与小哥儿说起国子监的事情:“长风他们几个心思活络,想要来家里弄个烧烤宴,你觉得如何?若是可,我明日便告知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