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壁好说,只是他们刚刚嚼了舌根,就要去?正主面前送药,实在是难堪,声音高?昂的那人?推脱道:“师叔,我们甘愿受罚,愿去?紫竹林面壁五日,但是送药一事能不能换个人?啊。”
千机道人?问道:“你不愿去??”
“也不是不愿,我们与裴师弟素日里甚少交际,他脾气也冷漠古怪,怕他不受这伤药,反倒是耽误了他的伤情。”
千机道人?蹙眉正欲训斥,可面前的凌池突然起身,拱手道:“师父,飞云所言不无?道理,不如弟子领命,去?紫竹林一趟将伤药送到。”
既然有?人?接了这烫手的山芋,千机道人?也不多计较,挥手一推将药交给凌池,转眼对那二人?道:“你二人?毫无?承担,去?面壁十日。”
“是……”
自凌池启口那刻,沈恕的视线便如铆钉一般定在了他身上?,肩上?的伤虽然已经愈合,但仍留下些?斩魂剑带来的苦痛。凌池此人?阴险,以后必成大?患。
沈恕黑着一张脸,跟着他飞跃紫竹林,在一座堂屋前落下。
堂屋上?的匾额明晃晃的写了“不拘一格”四个大?字,凌池扫过一眼,便斜嘴哼了一声,抬手“当当当”地?敲了三下房门,高?喊道:“裴师弟,我来给你送药了。”
半晌,未见?应答。他复又喊了一次,这回等也没等,便推门而?入。
堂屋八尺见?方,却堆满了各家宝典秘籍,天阶地?阶法宝混在一起随意丢在地?上?,只有?那柄佩剑被擦得干净,架在桌上?。
而?卧房内,被褥已被叠起,裴子濯并不在屋内。
凌池这下便放心?大?胆地?参观起来,这些?秘籍宝物看得他眼花缭乱,痴迷至极,当他视线落在一天阶水系指环上?时,就迈不动腿了。
这种宝物世间难寻,他修习百年也就得了六件地?阶水系法宝。他知道青明道人?偏心?,但却没想到居然偏心?到这种程度。
一时间心?中妒忌,恶念便起,伸手便将那枚指环抓起,戴在自己手上?。
俗话说得好,莫伸手,伸手必被捉。
还没感?受片刻,一道没有?温度的声音便从门口传来:“我还没被打死呢,大?师兄就过来打秋风了吗?”
裴子濯半依在门前,眼神?横扫,冷淡非常。
此时的裴子濯已褪去?少年时的稚嫩,眉目冷峻,不怒而?威,和沈恕初见?他时一般不近人?情。
虽然长得一样,但感?觉这位的嘴巴更是厉害,把凌池一个修习了百年之人?说的满脸通红。
凌池急忙把指环放下,眼神?飘忽,顾左右而?言他,“裴师弟刚回来呀,这是千机师叔托我为你捎来的药,我想起门派里还有?事,就先走?一步。”
“师兄真是大?忙人?,遥遥百里奔驰过来,不仅是送药给我,还闯了我的门,进了我的厅堂,戴了我的物件,连一句说法都不留下就要走?,这怎么能行呢?”
凌池有?错在先,虽然被人?抓了个正着,但也偷盗未遂,他好歹也是掌门大?师兄,已经摆谱多年,自然不会对这个刚进门派几年的毛头小子认错。
他梗着脖子道:“是你门没关好,我担心?你出了什么事儿,便进来看一看,碰了那个指环也是无?心?之举,你莫要仗着青明道人?喜欢就咄咄逼人?。”
一提到青明道人?,裴子濯的脸瞬间变冷,“你这是敢做不敢当了?”
凌池在长老掌门那一向?装的极好,他是最不怕对簿公堂的,而?且若论修为而?言,自己肯定强于裴子濯,便有?恃无?恐道:“就是做了又能怎么样,青明道人?对你已是厌弃,还有?谁会为你撑腰?我真搞不懂你这样一个修习几年的草包,凭什么配得上?这满屋子的宝贝?”
“凭什么?”裴子濯突然笑了起来,他站直了身子,缓步走?到凌池身前,眤着他道:“凭你天资愚钝修习百年还是筑基,而?我已是金丹。”
“你?!不可能……”
话音未落,他便被裴子濯从门里一掌拍出,凌空飞了几十里才重重落下。
他被呛了满嘴的土,狼狈不堪,蓝袍正中还被打出个明显的掌印,裴子濯竟真的是金丹修为!
凌池吃了哑巴亏,他双眼被怒气充得血红,咬牙道:“裴子濯!总有?一日我要将你扒皮抽骨,解我心?头之恨!”
若是能在这梦魇里打人?,沈恕八成冲上?前去?将凌池暴打一通,这人?见?利忘义,口蜜腹剑,歹毒非常,实在可恨!
未等沈恕隔空挥舞完拳脚,四周景色就再度一变。
雪漫山野,暖阳当空,在一片氤氲之下,有?一潭泉水,此时冒着滚滚热气,隐约看到泉中正有?二人?泡汤。
沈恕一眼便认出这是癸水殿外的地?灵泉,心?中有?些?诧异,这梦魇怎会落在此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