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锐猛地转身,朝后院方向喊:“后院还没搜!都愣着干什么?给我仔细地搜,一草一木都不准放过!”
话音未落,他带来的一名亲兵便心领神会,趁着众人注意力被吸引,悄无声息地快步向后院潜去。
湛霄看了他一眼,面色沉静。
曹锐嫉恨他这副八风不动的模样,“你倒是沉得住气,只是不知,待会儿若真搜出什么来,玉荷公主怕是要被陛下打入天牢,不知她那副常年药养的身子骨,能不能熬得住天牢里的阴冷潮湿。”
“哦,对了,”曹锐志得意满地补充:“我手下儿郎粗鄙,若是搜查时‘不小心’碰坏了公主殿下心爱的珠宝翡翠,或是窗边养的名贵花草,还望公主殿下多担待。毕竟比起‘通敌’的大罪,这点损失算不得什么。”
话音刚落,后院突然传来“锵”的一声兵刃相撞声。
众人闻声转头,快步赶往后院,只见柳梓正持剑与曹锐的亲兵缠斗。
柳梓招式利落,一脚踹在对方膝窝处,亲兵“噗通”跪倒在地,手中短刀也掉落在地,被柳梓上前一步用剑尖抵住了后颈,彻底没了反抗之力。
小巧的脸蛋托在掌心,还……
“启禀诸位大人。”柳梓声音洪亮, 高举着一封蜡封完好的信件:“此人行迹鬼祟,并未随大队搜查,反而潜入殿下书房, 正欲将此物塞入书案夹层时,被属下当场擒获!”
曹锐脸色剧变,反应极快,立刻上前一步,厉声质问:“你怎知他不是在从夹层中取出此物,而非放入?莫非你早已知道此物所在?”
被曹锐倒打一耙, 柳梓气的七窍生烟:“你!血口喷人!属下一直奉命暗中监视所有入府兵丁,亲眼见他鬼鬼祟祟取出此信, 正要塞入!”
说完他看向湛霄,眼中满是焦急与请示,希望他能出面主持公道。
曹锐见状, 心下稍定, 自觉抓住了破绽,语气更显咄咄逼人:“一面之词!谁能作证?我看就是你公主府监守自盗, 意图构陷!”
场面一时僵持。
一直沉默的湛霄,此刻才缓步上前, 他并未看那信件,而是望向随行的刑部官员与内侍。
“大人明鉴。”
“若要自证清白,方法倒也简单。请大人即刻检查此信蜡封是否完好,再比对这名军士十指指甲缝中,可有新沾上的蜡屑。若他是取出信件,蜡封必损,指缝应无痕;若他是欲放入……结果如何,一想便知。”
那亲兵闻言, 下意识地蜷起了手指。
事关皇室公主的清白,刑部等人不敢怠慢,正准备依言上前查验。
曹锐忽然一个箭步上前,猛地拔出佩剑,剑尖直指那名亲兵,声色俱厉地喝道:“你这背主求荣的狗东西,竟敢利用搜查之名行此构陷之事,败坏公主清誉,离间天家与臣子,留你不得!”
就在曹锐剑尖即将刺下的瞬间,一道凌厉剑气猛地掠至近前。众人只觉眼前一花、劲风拂面,曹锐的佩剑便被一股巧劲击得脱手飞出,“铛啷”一声落在三步之外的地上。
湛霄斜睨他,稳如山岳,“不过是寻常查验,曹校尉何故如此心急?”
“当着刑部诸位大人的面便要动手灭口,曹校尉是想掩盖什么?”
被当众截断,曹锐脸上青红交错。他死死盯着湛霄,胸口剧烈起伏,显然怒极。然而,数息之后,他眼中的狂怒竟硬生生压了下去,转而变成一种混杂着耻辱的冷静。
他不再看湛霄,而是猛地转身,对着刑部侍郎重重抱拳,单膝跪地。
“张侍郎!”曹锐大声道:“今日之事,皆是我曹锐御下不严、治军无方所致!这背主之徒虽行径卑劣,但归根结底,是我曹锐的过错!我无颜辩解,更不敢求陛下与公主宽宥!”
说罢,他竟反手抽出身旁另一名亲兵腰间的佩刀——
寒光一闪!
“呃啊——!”
一声痛呼,曹锐竟用刀锋在自己的左臂上划出一道深可见骨的血口,鲜血瞬间涌出,染红官服。
他脸色苍白,冷汗涔涔,却强撑着对侍郎道:“曹锐……自请其罪,甘受军法,此人……交由大人发落,我曹府上下,绝无异议!”